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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回忆的柳思芸捧着手中那杯温热的茶水，对面前这个视作兄长的男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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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哥，这么多年了，有句话我一直没告诉你。那天我如果遇到的不是你，如果你不是帮助我收留了我。走投无路之下，我可能连更极端的事情都会做出来……我的命，说是你救的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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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板听到这句话，轻声叹了一口气，他双手交握在自己身前，对柳思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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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哪里算得上救你啊。那时候我一个大男人靠在酒吧里打工度日，连养活自己都困难。虽说是出手帮了你一把，可到头来还是得看着你小小年纪忍着痛苦生下个孩子狠心送人，看着你还没成年就学着她们在这种地方喝酒陪客养活自己……我要是真的有本事能救你，能让你去好好上学，找个正经的工作，嫁个好人家……呵，妄你喊我一声大哥，这世上哪个当大哥的会看着自己的妹子流落在这种地方那么多年还无能为力……是我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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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芸闻言放下手里的茶杯，对郑老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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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本来和你非亲非故，可你却掏心掏肺地帮我护着我。那时候我要是不留在酒吧里，根本就无处可去。年纪小的时候碰到不知多少客人对我动歪脑筋，每一次都是你替我挡下来才让我安然无恙。我没有父母亲人，那时候对我来说像亲人一样的，就只有郑大哥你。这份恩……我永远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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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板双手摊开放平，收起先前那复杂无奈的神情，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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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说以前那些不高兴的事了。不管怎么说，小芸你现在总算也熬出头了。嫁了一个那么有钱又疼你的老公，再也不用在这种地方混日子，我也算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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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芸听着郑老板那欣慰中带着喜悦的语气，脸上的神色却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愉快。她浅笑了一下，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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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安……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求心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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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板看出了柳思芸情绪的异样，心中疑惑间，转变着语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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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芸，不管怎么说，你在那些姐妹们当中已经是相当幸运的了。要知道做了这一行的女人，大多数上了年纪要么转去当老鸨，哄着别的年轻女孩接着做这一行，要么就是慢慢地越来越穷困潦倒，没法养活自己，过得越来越不像样……你能从中脱离，本身就是莫大的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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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芸长叹了一声，她自然知道郑老板说的话都是对的，可她心中最牵挂最深处的痛，她却不敢说出口。柳思芸说不清自己究竟对万宏恺是什么样的感情，说是爱太过可笑，经历过这么多事，又做了那么久与男人陪笑的营生，爱这个字对于柳思芸而言几乎就是个伪命题。只不过，她需要钱，需要一个身份，需要一个能让自己离开原本环境的条件，而这一切万宏恺都能给也愿意给她，这就足以她愿意跟着这个男人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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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别的，柳思芸想都不敢去多想。